纪晓岚,清代乾隆时代著名文士,又因电视连续剧的热播而被国人熟知,故大名鼎鼎。
他的大名叫纪昀,1724年生人,字晓岚,号石云,直隶河间府献县(今河北省献县)人。
纪晓岚年少时聪颖好学,有“神童”之称,于乾隆十九年(1754年)考中进士,因文采出众,常常侍奉在乾隆帝左右。后来纪晓岚因向姻亲卢见曾泄露朝廷机密,被贬至新疆。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纪晓岚回京任职,不久被任命为《四库全书》的总纂官,主持完成了《四库全书》的编纂。在任期间,纪晓岚备受礼遇,先后被授予侍读学士、翰林院侍讲、学政、左都御史、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等职。清嘉庆十年(1805),纪晓岚因病逝世,享年82岁,谥号文达。
那么,张濯又是谁,为何由纪晓岚为其撰写墓志?
清光绪版《续修崞县志》里有张濯的小传,文曰:
“张濯,字紫沧,大阳都人,家贫,笃于学,继晷无膏,尝然薪照读。雍正甲辰举人,主讲本都义学,善于造士,门下登贤书捷南宫者,踵相接。辛未春,携弟侄生徒十余人,赴试礼闱,侄济世报捷,濯授浙江长兴县令,不就,改霍州学正。著有《念诒堂文稿》。”
以上小传里有“继晷无膏,尝然薪照读”等文字,写出了张濯的悲苦童年。
张濯身世孤贫,其父在中是一名乡村秀才,原配刘氏早逝,长子卓少亡。在中续娶刘氏表妹胡氏为妻,但是不满两年在中也染病身亡。张濯和继母相依为命,负债累累。无奈,继母为人做了帮工,聊补家用。然而,只因每日傍晚归家时从主家拿一束茭箭,招来人们许多鄙夷的目光。主家虽然并无微词,但邻舍那怪异的眼神很是闹心。三年之后,人们才知道实情,为之唏嘘不已。原来,因家贫无油点灯,只用茭箭燃火取光供张濯晚间温习功课。就这样,历经几度春秋的“娘点茭箭儿勤学”,张濯学业大进。雍正二年,乡试开科,大阳张氏族人同为张濯筹措应考盘费,按时赴省考试。结果,张濯中甲辰科第48名举人,后主讲于县学,这一佳话传遍街坊。再后来,张濯因授浙江长兴县知县不就,改任霍州学正。其乡试卷被礼部选中,编刊于《闱墨》颁行天下。为此,同僚和乡人皆称颂:“茭箭之光,乃学问之源”。
张濯为教育子孙,振兴家风,特于大阳村前街建造了两层南门楼一座,名曰“藏书楼”,高挂“文魁”巨匾;在巨匾后面内阁又挂自题“忠厚传家”匾额一面,作为教育子孙之明镜。在其熏陶下,其次子汝为取监生,其孙张健(字毅菴)中乾隆己卯科举人,先后任广西临桂、桂平县知县,后任滦州知州、永平府知府。张健之孙、淑龄之子张棣,于嘉庆癸酉取拔贡,中戊寅科举人,道光丙寅年高中进士,出任直隶静海县知县。
当我们对张濯的家世知悉后,再读纪晓岚所撰之《紫沧公墓表》,便会对其生平事迹更加了解。
文曰:
“癸丑七月,晋崞張子毅菴自热河旋都,踵门来谒,出其王父行述,丐墓表于余。余与张子有通家谊,不欲辞,谨按状而叙之。
公张姓,讳濯,字紫沧。先世系直隶枣强籍。明初迁崞,卜居大阳里。不数世,子姓蕃衍,衣冠继起,为崞阳望族。
高祖孚,邑廩生。曾祖九鼎,以明经任山东乐陵教谕。因守城功,晋河南仪封令。祖珽,庠生。父在中,字心垣,庠生。心垣公原配刘氏,生子晫,中年殁;继配胡,生公。
公性至孝,冲幼时,念心垣公已就衰,日侍膝下,时切悲喜。偶有不适,即掇食饮泣。至十一岁而心垣公捐馆。公哀毀中营办丧事,志力毕殚,虽成人无以过之。殡葬事毕,家业凋零。太孺人立志成孤,拜托公之从叔明经讳致中者抚而教之。公力学不倦,弱冠游庠。家道愈嗇,舌耕奉母。训课之暇,精研苦学,学识渊通,旋食廩餼。甲辰,膺乡荐焉。公之学于乡也,太孺人已春秋高矣。公日夜虔祝,方冀天假大年,幸邀升斗,数十载勤劬,少报万一。讵鹿宴方新,萱堂顿谢。甲辰后二载,即遭太孺人之变。公擗踊呼号,痛不欲生。蓼莪风木之悲,直终身以之矣。丁艰后,一切丧葬,尽哀尽礼。劳勩过甚,致感腿疾,遂淡于仕进,安居调摄,教授生徒,及门弟子,采芹食餼,登乡榜、步南宮者数十人。癸酉春,入都赴铨,掣浙江长兴县,以不欲承民社繁剧之责,改授霍州学正。下车后,兴学明伦,端士习,正文体,郡绅士咸称为理学儒宗,拟以曹月川之目。宦游六载,资俸当迁而桑梓念切,决意解组,仍秉铎乡间,以娱晚景。综公一生,光明爽直,乐与人为善,有利人事必委曲就之,不辞劳瘁。居乡时,赖一言而解大纷、消奇祸者不可胜数。厚实所在,非应得,虽乐奉之,不苟取。教诲子孙,则刻刻以承先启后为念。宅东有堂,榜曰“念诒”,足征苦衷,曲成后学行之未规于正者,文词虽佳,必正色戒之。盖生平培植根本,自少壮读书以至掇科游宦,退休逍遙,终始如一日也。
原配李氏,克尽妇道,生男汝翼;继配兰氏,壶范可式,生男汝为、汝明,俱醇谨朴实,恪守家训。女一,适贾国学朝宾。孙男健,登己卯贤书,为余典试所得士。治行卓越,所至有循声。僩,汝为出。侃,庠生。儁、俨,汝明出。佶,庠生,汝为出,汝翼嗣子。曾孙淑南、淑齐、淑龄,廩贡生。昆季共十三人。丁酉之夏,圣天子特沛覃恩,公以孙健官貤赠文林郎,今例赠奉直大夫。原配、继配,前俱赠孺人,今例赠宜人。於戏!古云,积善余庆,公功名虽未大显,而培植者厚,子孝孙贤,瓜瓞翼,且龙章宠锡,垒晋华袞,余庆之说,岂诬也哉!余因张子请,不敢溢美,谨据事直言,庶几传不朽云。”
怪不得呢,张健考中乾隆己卯科(1759年)举人时,纪晓岚任山西乡试的主考官。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