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華人總是在忙忙碌碌的工作和生活,自由支配、自己發展的意願並不多。自2005年以來,葡國經濟不景氣,據報載,葡萄牙經濟衰退已成定向,這壹衰退到2010年都不會有很大改觀。靠工資吃飯的葡國華人個個擔心會被解雇,失業和裁員的陰影籠罩著不愉快的心境。家庭成員不和往往由此引發,辛辛苦苦、兢兢業業建立起來的家庭不知能挺過幾個春秋?
打天下難
任何壹個葡國華人經常出沒的廣場、街道、地鐵站,都會令葡萄牙人十分的懷念——記得多年前,這裏的華僑、華人不論是精神面貌還是衣著打扮,其光鮮艷麗的程度,壹度讓葡國人嘖嘖稱奇,羨慕不已,有如澳門、香港回歸之前壹族,彬彬有禮,應付自如,即使是大字不識的粗人也曉得禮先後事,和藹的笑容總給老外留下深深的好感。但是,無論是“旅葡華人”還是“葡籍華人”,都有著許許多多共同的生活奮鬥經歷,其酸甜苦辣,喜怒哀樂,壹點壹滴都是海外華人揚威歐洲的珍貴史料。
到葡萄牙的這幾年時間中,記者見證了華人社會的快速發展,寬松的移民環境讓華人在這個大西洋的島國上咨意發揮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哪裏地租便宜,華人就會在那裏迅速聚堆,在那裏買店鋪做生意,並且生意很快就發達起來,於是就有了PORTO ALTO倉庫區這樣名副其實中國人的天下。諸如中天、遠大、毆達、新金馬等等批發大倉庫……還有裏斯本MARTIM MONIZ的華人聚集地(統稱中國貨行),這裏已經快變成地地道道的海外溫州大街、青田小鎮。
驀然回首定居葡國之路,許多人驚嘆:多年的奔波勞累,從地大物博的中國打拼到大西洋天涯海角的葡萄牙,葡國華人的人生風浪中充滿了辛勤汗水。葡國的物價連年漲,房款、車款、養家糊口也不輕松,平日花錢仍需要精打細算過日,家裏基本生活是有社會保障,但身居異鄉,總有這樣那樣的大小擔憂。
店鋪遭查生意難
2008年以來,接連傳出華商店鋪被查的消息,其中壹些店鋪或被勒令關門整頓、或被吊銷營業執照。大檢查涉及的華商店鋪有餐館、服裝批發店、貨行、私人診所等,壹時間華人社區內氣氛緊張。
有人向記者介紹說,華人來葡的歷史雖然很長,但真正形成規模還是在1990年後,而且華人經濟發展迅速,在繁榮地方經濟,促進中葡貿易發展等方面做出很大貢獻,但在大檢查中也暴露了不少問題,需要華商高度重視並加以糾正。
其實,早在2008年7月間,當地政府就向相關地段發出了將要檢查的通知,沒有引起人們的註意和重視。
目前查出的問題,主要集中在食品衛生、餐館衛生、亂放垃圾、防火安全措施、私開診所、逃稅、雇傭黑工、超時工作、無證經營等方面。上述問題並不是個別現象,而是壹查就有,讓當地人對華商的整體印象大打折扣。事件發生後,僑領和各華商行業協會動員起來,召集會議,通報情況,指出事態發展的嚴重性,提請各商家註意,改善經營條件。絕大多數華商對各種大檢查活動高度重視,積極配合,發現的問題及時作了糾正。
波爾圖主管官員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充分肯定華商對所在地區經濟發展的貢獻,但對檢查出來的問題提請華商高度重視。
他同時表示,大檢查行動並不只針對華人,而是壹系列檢查計劃中的壹部分,是面對所有商家的,其中也包括葡國商家。官員還表示,希望華裔族群能更具開放性,走出華人的自我圈子,積極融入當地社會。
化解自律難
近壹個時期,華商開展了自律行動。各地華人社團、華商行業協會舉行了多次座談會,交流看法、互通信息,取長補短,以“從我做起,從現在做起”的態度對待大檢查,它關系到整個華人的形象。華商們認為,大檢查反映出的問題不容忽視,我們應該通過這次事件,統壹認識,加強自律,規範經營,警鐘長鳴。華商代表表示,為了華商經濟能平穩發展,為了廣大華商的共同利益,我們每個人都要嚴於律己,不能只顧毛頭小利,而損害華商的整體形象。
大檢查發生後,中國領事館做了大量工作。大使多次與政府領導人接觸,提請葡方註意保護華商的合法權益,尋求當地政府對華裔族群關心、理解和支持。領事館還就此多次召集有當地僑領、華商代表、華文媒體代表參加的聯席會議。希望旅葡華商發展不忘自律,增強法制觀念,嚴格、自律地遵守當地的法令法規,規範經營,提升企業的經營和管理水平,並勉勵大家珍惜當前良好的發展環境,加強與當地主管部門和當地居民的對話,增加互信和相互了解,積極融入所在國社會。
回國解脫難
如果說十年沒有拿到壹張合法的工作居留,除了精神上的痛苦外,這十年的物質生活更是黯淡無光。
於先生因為年歲比較大,體力跟不上,又沒有身份,十年沒有拿到工作居留,工作沒有壹樣是稱心如意的,工資還沒有超過800歐元。為了節省開支,於先生吃住在倉庫,壹天二十四個小時都賣給了老板。壹年三百六十五天,休息很少。壹年四季只有壹件外套,唯壹的壹件白襯衫就是用漂白水浸上三天三夜,拎出來仍然是汗漬斑斑。這就是壹個年近花甲僑胞的生活。
三年前,於先生的妻子就因無法再和他生活下去而分道揚鑣,於先生徹底絕望了。但是,每當朋友問及他的家庭,他總是說他和妻子生活得很好、夫妻相敬如賓、妻子對他舉案齊眉。現在他決定回國了,但誰能說回國就是徹底的解脫?
生病就醫難
在葡國奮鬥的華人,難免生病,因此,也就免不了要去醫院,免不了要與醫生打交道。在葡國看病,大多去私人診所,而醫院只接受重病與急診的病人。百分之七十的私人診所看病都要預約。葡國人都有自己的家庭醫生。這些家庭醫生,他們什麽都懂壹點,又什麽都不精。他們會大體上保住妳的基本健康狀況。如果患上有專科、內科、婦科、外科等處理不了的疾病,他們就寫壹張醫療轉診單,然後再預約專科醫生。這樣壹來,如果生了不至於立即致死的病,壹上壹下兩次預約,等到可以見到醫生時,也許不治病已自愈,或許病情進壹步惡化。
前不久,上海人大康就遇到過此類惱人的事情。大康因胃病預約了家庭醫生,在做了初步檢查以後,醫生給大康幾粒醫不好也吃不壞的安慰藥,然後寫了壹張轉診單要大康去專科內科做胃鏡檢查。 於是大康找了壹位醫生預約到十五天後做胃鏡。但到預約時間到來,大康的胃痛已沒有了,於是打電話取消了做胃鏡的預約。然而壹個月後大康胃痛復發,再次預約做胃鏡。不巧的是遇上醫生度假,要在三個星期後才能從新預約。 後來在醫生的延誤下,胃疼竟然消失,但為了這次難以得到的“預約”,大康還是接受了做胃鏡,不料醫生又要大康回家庭醫生那兒,說是會將病情與治療方案轉給大康的家庭醫生。於是又要預約,等到真正吃上對癥的藥時已又過上壹個星期了。
在葡萄牙,太多的預約往往耽誤了最好的診斷以及治療時間。 對付這種令人討厭的預約,大康也有他自己的辦法。因為聽醫生助理說有疼痛就會馬上給妳預約見醫生。於是大康不疼裝疼,如果妳想快速得到全面檢查及時得到對癥下藥,建議壹有病就去大醫院急診,治療及時又準確,有時還會因局部的疾病給妳壹次全面的大檢查,又及時、又快、又好,那才真叫壹個大快人心。
不會葡文難上加難
在葡國最多的東西,要數郵箱裏的信件。或許妳不是老板階層,但如果有信件妳不想看,也得拆開信件看,哪怕看個大概,再把無用的扔掉。萬壹遇到有用的信件,如警告賬單、銀行通知、醫院醫生通知、政府部門和法院接二連三的通告、傳票,妳不得不細看,查出每封信規定的回復日期,才不會過期被罰或過失違法。
比如已經申請居留的華人有的可能收到當地移民局的通知需要數日內補交居留材料,妳如不小心把這麽重要的信件順手扔了,妳可能就會失去獲得居留的良機,或被視為藐視公民義務,而出現不良記錄,這壹切皆因不懂葡文所致。
壹些葡文程度不好,想入籍的旅葡華人,開始想方設法地找時間到當地政府為移民開辦的語言中心學習,但大多數人學了壹些基本對話後就放棄了。 事實上的確這樣,大部分葡文差的中年移民上到中級課程,讀到壹半就讀不下去了,因為繼續讀的話,每天平均要花幾小時上課、閱讀和寫作業,那就等於犧牲了睡覺時間。
每年在澳門駐葡萄牙辦事處都有壹個免費的葡語初、中級班。開學時總是人滿為患,讀到壹半就少了壹半學員,到了期末壹個班有時剩三五個人在聽課。對那些每天工作十二三個小時的移民而言,讀語言班想都不敢想。
有個問題非常令人深思,葡國政府每年都花了許多錢來資助華人學葡語,旨在令移民能融入社會,移民局還在各種補習學校設立可以幫助外國人學習就業的各種課程。可是據記者調查,許多社區補習學校的教學卻常常座位冷清。
葡萄牙也和其他歐盟國家壹樣,是壹個非常重視教育的國家,教育資金投入較大,包括鼓勵當地人、外國人還包括華人移民學習基礎葡文,掌握基本就業本領,獲得更好的職業的投資,這是葡國政府對外國人的大力支持,也是華人新移民的最寶貴的機會。
這些錢從何而來,當然是取之於民,取之於包括從那些需要學葡文的外來勞工繳納的所得稅裏。家家中國餐館每年不知掏出多少血汗錢交稅,正是從免費開始上補習學校中得到補償,從這個意義上講,免費其實是“收費”,而且是非常昂貴的學費。所以中國華人不上學其實就白交了學費,白花了妳們的血汗錢,白白放棄了自己的學習權利和機會。